2015年10月29日 星期四

活屍世界 9,10/10 第一季完

【活屍世界】(7-10) {{ 第一季完結篇 }} 作者:壞哥哥

 = 09 小惠 =


  人生,會發生什麼事,真的完全無法預料。

  震撼中,我們二人沉默好一會。

  高塔上的修女姊姊終於慢慢放下弓,爬下階梯。

  我也心情激動的向前跑,直跑到高塔前。

  小時候的回憶,修女姊姊對我的好,對我的溫柔,和那個夜晚……一再浮上心頭。

  多久了?快要十三年了!

  真的是,和修女姊姊分別這麼久了!

  我真的覺得自己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又傻又認真的小男孩……

  修女姊姊站到我面前,和我互望。

  只見她綁著乾淨俐落的馬尾,穿著輕便的淡綠色運動服套裝,背著長弓和箭袋,感覺就像體育老師。

  我不知道自己在她眼中,看起來怎麼樣。

  我只知道,修女姊姊雖然已經三十五歲左右,看起來卻還是一樣年輕美麗。

  如果要說不同,就是修女姊姊看起來堅強許多,
真的看起來非常堅強,不再是當年的柔弱姊姊……

  修女姊姊露出充滿感動的美麗笑容:「小林,長大了,差點認不出來。」

  看到她的笑容,我感動的差點流出眼淚,
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:「修女姊姊……」

 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,躲在附近樹叢的他,這才現身走到我們身邊。

  他穿著神父的黑色服裝,是陳神父,和藹的說:「小珍,你們認識?」

  修女姊姊看著神父,神色黯淡,難以啟齒:「他就是……小林……」

  陳神父看著我,訝異的:「小林?那位小林?所以他就是……?」

  修女姊姊沉重點頭。

  陳神父一臉喜悅:「哎喲!哎喲!天主保佑啊!天主保佑啊!一定是天主的指引!」

  我沉默不語,八成是說那晚的事?

  修女姊姊沉重的說:「總之,陳神父,天快黑了。我們先搜查,其他事我們回藏身處,我再和小林再說。」

  到底要和我說什麼?

  總之,修女姊姊和陳神父前往搜查活屍,探查所有口袋,把所有箭支拔出來重複使用,順便看活屍的臉確認有沒有認識的人,我也回去撿起所有武器。

  當然,我已經放心許多,甚至覺得就算死在她手中也甘願……
  ………………
  …………
  ……


  太陽即將下山,再半小時就會完全天黑,誰都知道該是時候進入比較安全的藏身處。

  修女姊姊和陳神父帶著我,前往藏身處。

  我猜想:『看這樣,動物園內應該只剩下他們二人?其他人應該都在活屍入侵之後,死的死,逃的逃?』

  總之,一路上是沉默的,誰都沒有說到半句話。

  我們越走越深入動物園,直到徹底天黑,才抵達位在最深處的『鳥園』。

  簡單說,是一個封閉的超巨大鳥籠,鳥類可以在室內自由飛翔,是很安全的空間,活屍不容易闖進去。

  鳥園內部,因為沒有修整,所以花草樹木雜亂生長,甚至遮掩道路。

  此外,不時能聽到鳥類鳴叫,或是雞鴨豬羊的聲音,看來鳥園內部已經成為農場那樣的自然養殖場。

  他們一路帶我到鳥園地下樓的管理員室門前,忽然停下腳步。

  一直沉默的修女姊姊,終於看著我,明顯下定某個決心,和我說:「小林,有一件事,你一定要先知道。」

  看修女姊姊這樣,我緊張起來:「是的?」

  修女姊姊沉默一會:「裡面還有一個人。」

  看她這麼小心,應該是讓修女姊姊害怕的老大?

  說來好笑,曾經向小雲說世上沒有好人壞人的我竟然:「誰?是壞人?」

  所以只要修女姊姊說是壞人,我絕對闖進去宰了他,沒有第二句話!

  但是修女姊姊竟然說:「小林,那個人叫做小惠,是你的親生女兒。」

  我傻愣:「…………」

  修女姊姊繼續沉重的說:「你的女兒天生有種疾病,造血功能不全,需要常輸血,二週至三週一次,但是我的血型和小惠不同,那就只可能和你的血型一樣。」

  陳神父無奈接口:「本來以前血型適合的人會輪流輸血給小惠,不過一個多月前活屍入侵動物園之後……」

  我直接問:「你們要我輸血給她?」

  陳神父充滿期待:「你是小惠的親生父親,一定願意吧?」

  我猶豫的:「要捐多少?」

  陳神父回答我:「因為小惠的情況已經很危急,前二天開始陷入昏迷,所以你必須捐到最大的安全量,五百。要是還是不行,必須冒險讓你再捐二百。再上去就不行,你也會有生命危險。」

  這麼大的量,我真的不想捐。

  就算說是我自己的親生女兒,我可一點感覺都沒有,根本陌生人,何必為她這樣做。

  再來,我知道捐血之後會虛弱好幾天,可能間接害死自己。

  但是看著修女姊姊充滿期待的焦慮表情……

  我真的不希望讓修女姊姊失望難過,加上好不容易才又見面,只能點頭。

  終於,我們進入管理室內。

  是個中型辦公室,已經佈置成為很溫馨的空間,小油燈點著,蜜黃色光線,書櫃、衣架、木桌……看起來就像一般住家房間,只差沒有電力。

  有三張行軍床,其中一張床上躺著比小敏大一點的蘿莉,十二歲。

  修女姊姊放下弓箭,帶我走到小惠的床頭,蹲下來,很溫柔的摸她的臉,喜悅流出眼淚:「小寶貝,別擔心,天主真的聽到媽媽和陳神父的求救祈禱,把妳爸爸帶來救妳……所以沒事了……沒事了……沒事了……」

  我只是安靜看著她的臉,沒有什麼感觸。

  小惠正要開始長大,步入青春期的年齡。

  看起來很可愛,臉孔和修女姊姊很像,幸好一點都不像我。

  只是她明顯正在昏睡,嘴唇和指甲都嚴重發紫,看這樣絕對撐不過幾天。

  陳神父趕緊把他自己的行軍床推到小惠床邊,和我說:「躺在上面。」

  我只能放下所有武器平躺。

  陳神父拉過小椅子,坐到二張床的中間,從他自己的醫療袋內取出幾樣醫療品,和一個可以用過就拋棄的迷你小針筒:「我給你檢查血型,進行最後確認。」

  看他開始拆封針筒,我想起一件事,很擔心的問:「你會輸血?」

  陳神父笑咪咪回答:「我和小珍都會。這二年小惠的輸血都是我們一起處理。」

  依然蹲在床頭陪伴女兒的修女姊姊,擦乾眼淚,和我說:「小林,神父至少都會有一個學位,有些神父更是具有雙學位。陳神父具有內科醫師和細菌學雙學位,以前曾經在教會的醫院服務,救助病人。」

  是醫師和科學家啊……在這樣的時代,可是很寶貴的能力。

  陳神父無奈的說:「早就不是醫師了……醫師可是個傷心職業,總是見到死亡和痛苦。」

  我的右手臂刺痛一下,陳神父抽取非常少量的血液,就抽出針頭。

  接著他拿出幾張長條型醫療試紙,逐一把我的血擠在上面,用針頭像在調顏料那樣平均塗抹,專心看這些試紙的變化……

  陳神父喜悅看向修女姊姊:「父女血型完全一致,也沒有肝病之類危險傳染病,可以捐。」

  修女姊姊再次喜極而泣,親密躺在女兒身上哭著:「感謝天主……感謝天主……」

  輸血就此開始……

  我乖乖躺著。

  坐在旁邊的陳神父監看輸血過程,並且計算血流量。

  修女姊姊一直蹲在女兒床頭,疼惜撫摸她的臉,明顯是最心愛的小寶貝。

  我忽然瞭解,原本柔弱的修女姊姊,堅強就是從這來的吧。

  傳說中,為母則強的非凡堅強……

  我打破沉默:「修女姊姊,到底怎麼回事?」

  「這二年來,動物園原本有大概四十人一起生活。但是大概一個月前,忽然有人神秘失蹤,我們尋找幾天,那些人都成為活屍,忽然從山區闖入園內---」

  那些事我猜的出來,於是打斷她:「修女姊姊,我是問小惠的事。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「我以為,妳會把她……」

  這個話題再次中斷。

  另外,感覺的出來,夾在中間的陳神父有點尷尬。

  好一會之後,修女姊姊終於開口:「我本來真的是那樣打算,但是就在生產前,我怎麼樣都不希望失去這個孩子,不希望這孩子也成為孤兒,於是我還俗了,不再當修女,把孩子留在身邊。」

  聽到她不再當修女,和告訴我的不一樣,我直率的生氣起來:「這麼久,為什麼都不來找我?不管怎樣,我和大哥們一定會照顧妳和孩子!」

  「小林……姊姊和院長媽媽知道,你的大哥們其實都是流氓,只是育幼院真的需要資金運作,照顧更多孩子……」

  「流氓又怎樣!那是因為修女姊姊妳不認識他們,不然也會知道大哥們其實都是直率的好人!」

  「小林,姊姊一直當你是個可愛的弟弟,從來沒有像男人那樣喜歡過你。」

  我忍不住非常孩子氣的:「那現在呢?我已經是個大人,也已經在這樣的世界生存這麼久,可以喜歡我了吧?」

  修女姊姊只是:「小林……」

  陳神父開口:「小珍,妳去檢顆蛋,順便搾一杯柳橙汁,給小林補充營養。」

  「好的。」

  修女姊姊親一下小惠的臉,站起來,離開管理室。

  室內只剩下我們三人,陳神父才說:「小林,有些事我想你不知道。我認識小珍的時間,和你離開的時間一樣久。我是在你離開育幼院之後大約半年,才接替原本修女院長的位置擔任下一任院長,所以我見到的小珍已經是懷孕半年的修女。小珍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,包括你是個多認真勇敢的好孩子,只是被壞人誤導---」

  我發飆:「大哥們不是壞人!他們對我的關心和照顧,你們教會根本做不到!在我看來,直接把我送交警局的教會,才是壞人!」

  陳神父笑咪咪的安撫我:「我沒有批評你的大哥們,只是單純告訴你小珍和我說的話。你知道小珍決定還俗,離開育幼院生下小惠之後,日子過的有多艱辛?好工作找不到,沒有謀生技能,加上發現小惠的身體有問題,需要常進醫院檢查和輸血……你既然這麼喜歡小珍,那段時間你又在哪裡?」

  「那是因為修女姊姊自己說,要我不要出現在她面前!」

  「那麼錢呢?至少你可以探聽她的情況,請人送點錢給她,幫助很大。」

  「我有想過啊!真的有想過啊!但是我知道修女姊姊一定不會接受我的錢!」

  「所以你還是沒有嘗試,從頭到尾不聞不問,任憑她們母女辛苦過活,不是嗎?」

  我生氣了:「我們的事你懂什麼!你有什麼資格過問!」

  陳神父依然笑咪咪:「小林,這件事我相信自己有責任過問。因為這十年來,照顧她們母女的都是我,最後還冒著被批評的危險讓她們母女重新住回育幼院生活,所以我相信自己比你有資格說這些事。反而是什麼都沒有作到的你,真的沒有資格說半句話。」

  「幹!」我直接對他罵,「今後修女姊姊她們母女的事和你無關了!我自己會把她們照顧好!」

  陳神父讚許的點頭:「果然如阿珍所說,是個敢作敢當的好男孩。我就是想聽你這樣說,相信你一定會作到。」

  這瞬間,我真的有種被誘導著跳入陷阱的感覺。

  這個老神父,感覺不像是壞人,不過肯定是老油條,要小心……

  他繼續笑咪咪的問我:「那麼你是怎麼進入動物園?今後又打算怎麼作?」

  我對陳神父已經有戒心:「我的事,和你沒有關係!」

  「如果你在外面有認識的朋友,歡迎把他們帶進動物園,大家一起生活。」

  我直接:「然後等著活屍再次從山區突襲進來?別傻了,動物園這裡會安全?」

  陳神父繼續笑咪咪:「那麼我們也可以跟你一起搬入下水道。你就是從下水道口進入動物園,不是嗎?如果不是對錯綜複雜下水道系統很瞭解的人,是不可能從那裡走進動物園。
因為我就進去過,迷路好幾天,差點餓死在裡面,哈哈……」

  我直接說:「不論我住哪裡,都不關你的事。」

  「那麼小珍和你的女兒,不住動物園這裡,要讓她們住在哪裡?總該有個生活計畫?」

  「和你無關!」

  交談中斷。

  沉默好一會之後,輸血五百,神父把針頭拔掉,讓我自己壓緊傷口,然後給小惠壓著傷口止血:「好爸爸,恭喜你盡到生平第一次的父親責任,今後好好保持,你的女兒生命完全依靠你了。」

  我沒有理他,直接從床上爬起來,卻立刻一陣頭暈,真的很要命,只得重新躺下。

  陳神父看我又躺下,笑著說:「如果我是你,會乖乖躺整晚。」

  「囉唆,還用你講?」

  再一會之後,修女姊姊回到室內,拿著一杯現搾柳橙汁,和一顆小鳥蛋。

  神父向她說:「輸血結束。小惠的嘴唇和指甲已經沒有那麼紫,有在好轉,應該天亮之前會醒來。只是身體應該還是會很虛弱,需要多休息幾天。」

  修女姊姊立刻向我跑來:「小林,謝謝你!真的謝謝你!」

  我只是接過柳橙汁和那顆蛋,簡單點頭。

  修女姊姊再次跑到女兒床頭蹲著,陪伴小惠。

  神父邊收拾輸血器具:「剛才我們有稍微談過,果然像妳所說,是個勇敢直率的好孩子。

小林也說,今後會好好照顧妳們母女,所以妳不如就放心跟他去,這樣對需要常常輸血的小惠也好,有妳幫忙輸血就夠了,不再需要我。再說,對孩子來說,還是真正的父親最好,
我這樣的外人終究不能取代真正的父親。」

  修女姊姊頗訝異:「神父?」

  看修女姊姊對陳神父的依賴,我的感受真的是啊……

  =待續=

= 10 沒有怨恨,只是擋到生存道路而已 =
 
  透過修女姊姊的攙扶幫忙,我喝下柳橙汁和他們提供的新鮮煎蛋料理之後,閉眼睡一會。

  我真是好久沒有喝到新鮮柳橙汁和鮮蛋料理,有夠美味。

  只是,睡覺這件事……說起來,我絕對不會在神父這樣的陌生人附近睡覺,一秒鐘都不願意,不過因為有修女姊姊在……

  那一晚,我睡的意外安穩。

  自從三年前活屍爆發之後,就沒有這樣熟睡過。

  我終於醒來,是被吵醒。

  見到鬆開馬尾的修女姊姊,長髮垂在背後,坐在女兒的床上,把已經清醒的小惠抱在懷裡疼惜。

  母女一臉溫馨笑容的親密交談,說著昨天下午和我相遇之時發生的事。

  至於陳神父,則是專心跪在牆壁的十字架前,祈禱和閱讀聖經。

  很快的,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小惠,注意到我,安靜看著我。

  修女姊姊也向我看來,然後重新看著懷裡的女兒:「小惠,叫爸爸?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修女姊姊繼續鼓勵寶貝女兒:「剛才媽媽不是說過,他就是生下妳的爸爸,昨晚也輸很多血給妳,快叫爸爸?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我不由得想:修女姊姊的年齡被稱為媽媽是合理的,但是說到我們這樣相差十一歲的父女?兄妹還差不多吧?

  我開口:「我睡多久?」

  修女姊姊回答我:「剛天亮,你睡整晚,」然後又看著懷裡的小惠,「還不叫爸爸?」

  我離開行軍床,站起來,活動一下手腳,已經沒有頭暈的感覺:「沒關係,反正從來沒見過面。」

  修女姊姊問:「你要去哪裡?」

  我撿起地板上所有武器:「附近走走看看。」

  陳神父回過頭:「小惠交給我,妳陪小林認識一下附近的環境,順便聊聊。」

  修女姊姊就這樣親女兒一下,溫柔放下她,重新蓋上棉被,這才俐落綁起馬尾,拿起弓箭和我一起離開地下管理室,走在晨光開始照耀的鳥園內部。

  忽然間,有一團白色東西從我們腳前跳過去,重新鑽入草叢,讓我嚇一跳。

  看我這樣,修女姊姊笑著說:「是小白兔。鳥園被我們當成放養雞鴨小豬和小白兔的地方,有人生日或是生重病需要營養,就會找出來當食物。」

  看的出來,所以我輕描淡寫:「喔?」

  修女姊姊和我一起,邊走邊說:「鳥園後面有一大片土地種植很多水果,都是以前動物園的農作物,種植給園內的動物吃,不過現在都是我們摘去吃,是三餐主食。」

  我再次:「喔?」

  可能是看我好像對這類話題沒有興趣,於是修女姊姊話題一轉,沉重的說:「前幾天小惠開始斷斷續續陷入昏迷之後,我真的已經有心理準備,隨時會失去她。你的出現真的給我帶來希望,感謝天主。」

  「我的出現是巧合,和神或惡魔無關。」

  修女姊姊繼續溫柔告訴我:「小惠只是怕生,才沒有叫你。她以前問過我好幾次自己的爸爸在哪裡,所以等她認識你,一定會叫你爸爸。」

  我沉默。

  我在乎的,其實只有修女姊姊而已……

  修女姊姊繼續說:「昨晚你睡著之後,神父把你們之間的交談都告訴我。你希望帶我們走,照顧小惠?」

  我直接說:「動物園不安全,沒有防備的山區太大,根本是向活屍敞開大門說歡迎光臨。」

  修女姊姊沉默幾秒:「……我知道你是小惠的父親,也能一直輸血給她……只是我有疑慮,你住在哪裡?下水道?」

  面對修女姊姊,我老實承認:「嗯……」

  修女姊姊問我:「下水道有什麼?」

  我很肯定的回答:「有安全。我生活三年就是最好的證明。」

  「食物和生活品?」

  「城市四處搜括。」

  「那樣的生活比起動物園這裡更不安定又危險,食物不新鮮也見不到陽光和外面的世界,我不希望小惠過那樣的生活。小惠是人類,不是下水道老鼠,不應該在那樣的環境長大。」

  我認真看著她:「修女姊姊,時代不同了,只有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務。」

  修女姊姊也很認真的看著我:「小林,姊姊有自信能保護住這個動物園。一個多月前,一大群活屍的確意外闖進來,情況真的很可怕,很多人和養在外面的動物都死了,逃進山區的人也沒有再出現過,不過那時擊退活屍的就是我,那之後我和神父也一直收復每片土地,
現在活屍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,相信再不久就能把動物園內所有活屍都清除掉。」

  我追問:「萬一這是假象?活屍一直從山區闖進來?」

  「姊姊會繼續清除。」

  我想繼續和修女姊姊爭辯,不過想到昨天所見……

  我笑起來:「姊姊,妳這麼厲害的弓箭技術到底從哪學來?昨天下午我是真的覺得自己死定。」

  「當時我帶著小惠和神父來到動物園,因為強迫規定每個人都要參加守備隊,我身為女性就被分配到弓箭隊,那時才開始學射箭。」

  我難以置信:「妳開我玩笑吧?才多久?二年?」

  「二年。」

  「真難相信,當時我真的覺得自己被高級用弓老手盯上,妳到底怎麼學?」

  「也沒有怎麼學,就是注意看目標,立刻知道會不會命中,或是會命中哪裡,從沒有射偏過。」

  我只能說:「可怕的天份……」

  「昨天下午小林你也很厲害啊。如果不是你攜帶的那把大刀反射夕陽好幾次,我真的完全不會注意到你躲在那裡。到時和神父檢查活屍時,被你從草叢跳出來攻擊可真會不知道怎麼辦才好。」

  我這才恍然大悟,摸向插在腰帶左邊的砍刀,光滑的刀身:「原來如此……」

  所有金屬物我都有進行過反光處理,不過看這樣反光處理還是做的不夠。

  修女姊姊笑著說:「沒有錯,反光。」

  我再次認真的:「修女姊姊,和我一起走吧,我一定會照顧好妳們。」

  修女姊姊沒有說什麼,只是一直帶著我在鳥園內越走越高,越走越高,直到來到鳥園最頂端,另一個原本只提供員工使用的瞭望台。

  晨光下,大半個動物園都看的一清二楚。

  修女姊姊開始左看,右看,非常認真。

  我也和修女姊姊一起左右瞭望。

  山谷風輕輕吹動她的馬尾……

  她忽然說:「有一個活屍,在熱帶動物區的遊客走道。」

  我很認真的找,但是什麼都沒看見,所以我很肯定那些活屍不在我的可視範圍內,不然就是我目幹。

  修女姊姊卻一臉嚴肅,從箭袋抽出箭支,然後認真上弓,拉開……

  我大吃一驚:真的假的!

  修女姊姊像是自言自語:「有點遠,感覺太勉強,不過……」

  放箭!

  『咻------』

  真的是鷹眼!

  天生的弓箭手!

  如果沒有這樣的生活際遇,恐怕她的弓箭天份只會一直埋沒!

  「修女姊姊,和我一起走,我們要在外面生存一定沒有問題!有妳的支援,不論什麼地方的生存物品,我一定都有自信可以潛進去弄到手!可以好好照顧妳們!」

  「謝謝你,小林,不過我不可能離開陳神父。」

  我焦慮的問:「到底為什麼?這麼討厭下水道嗎?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妳和小惠!」

  「因為---」修女姊姊本來想就居住的事繼續和我談,不過說到這,忽然發現什麼,住嘴看著我。

  「修女姊姊?怎麼了?」

  她轉移話題:「你剛才是不是說,任何地方都有自信可以進去?」

  「是啊?」

  修女姊姊焦急問我:「如果有我幫忙,你有自信進入附近的三軍綜合醫院?」

  我困惑看著修女姊姊……

  「小林,我會一直和神父留在這裡,不是因為動物園這裡有很多食物,主要是因為拯救全人類的機會可能就在附近的醫院那裡!」

  我明顯跟不上修女姊姊的思維:「啥?」

  「活屍爆發之後,三軍醫院是研究活屍的中心,陳神父是研究人員之一。醫院失守之後,依然不放棄的一群人撤退到動物園,二年來一直在找機會讓神父和科學家回去醫院繼續研究,所以我們才會聚集在動物園不願意離開。」

  「所以?」

  「如果和小林你配合,或許我們真的會有機會清除醫院內所有活屍,讓神父回去繼續研究,尋找對付活屍的解藥,拯救全人類!」

  我差點就想說:這是自殺找死!

  但是看著修女姊姊充滿希望的渴求表情……
  ………………
  …………
  ……



  從果園摘些水果充當早餐之後,整個上午我和修女姊姊掃蕩動物園。

  因為經過一晚,很多原本躲在遮蔽處或是角落而難以發現的活屍有可能跑出來,這時就是用弓箭掃蕩的好時機。

  雖說一起掃蕩,其實執行獵殺任務的都是修女姊姊。

  只見她爬上動物園所有瞭望台,確認出現的活屍位置,然後不分遠近,像昨天下午那樣開始一箭又一箭射殺,之後小心的帶著我一起去檢查屍體,順便用推車抬進附近的山區挖坑埋葬。

  我除了佩服她的技術,也覺得很開心,因為像是又再次和修女姊姊一起生活。

  對我來說,修女姊姊是永遠的初戀情人,也是女神般的存在,為她犧牲生命當然一點都不會後悔,問題在於是否有意義?

  那麼,闖入活屍大本營執行近乎自殺的死亡任務有意義?

  修女姊姊只是對我提出要求,但是沒有強硬要求我,要我自己決定。

  而不管我選擇什麼,她明顯不願意就這樣帶著小惠離開神父跟我走。

  不是對男人那樣的愛情,只是單純因為陳神父照顧她們母女十年的恩情,也可以說是某種義氣,但我就是對這件事覺得……他媽的……

  另外,我的確是來探查醫院啦,只是說到收復醫院這件事,拯救全人類……開玩笑吧?

  再來,別的先不說,依然丟在下水道的小雲和小敏怎麼辦?

  我左思右想,還是覺得收復醫院這件事先放著,照計畫把小雲她們帶去屋頂搜括剩餘的屋頂,然後回到蘆林城,我再獨自回來動物園計畫下一步?

  決定之後,中午時間,修女姊姊帶我回到鳥園,抓出一隻老公雞抱在懷裡,要為我準備雞肉大餐。

  是隻走運的老公雞……因為回到地下管理室之後,我下定決心:「不要殺,我不吃。」

  捉著老公雞的修女姊姊,和正在陪伴小惠讀書的陳神父,他們都看著我。

  我也看著行軍床上小惠和陳神父讀書相處的情形,根本像是父親和女兒。先不論歲數,小惠的長大應該都有陳神父陪伴,小惠必定看待他如同父親?

  我再轉頭看著修女姊姊,也是看待陳神父如同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。

  我討厭這樣的人際關係……

  但是神父他不像是那種會對修女姊姊亂來的男人,加上對她們母女有十年的照顧大恩,我又能怎樣?

  我對修女姊姊說:「我要趕回自己住的地方處理一些事情。因為住的很遠,所以大約八天才會回來。」

  修女姊姊頗訝異:「怎麼這麼忽然……」

  「我原本就只是來動物園觀察情況,不打算久留。不過現在,修女姊姊,要等我,我一定再回來,到時我會停留久一點,所有事情都那時候再說。」

  修女姊姊趕緊放下老公雞,去到小惠床邊,和坐在床上的女兒說:「小惠,和爸爸說再見?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「小惠,那真的是爸爸啊?妳不是很想知道爸爸在哪裡?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我還是只能說:「沒關係,我會再回來。」

  修女姊姊說:「我送你?」

  「動物園內還不是很安全,我知道前往污水處理室的路。你們都留下來,不必冒險送我。」

  修女姊姊和神父略顯不安:「…………」

  「八天之後我一定會再回來,就這樣。」

  於是我推開管理室的門,沒有再停留,就此一個人離開。

  停留?這樣的會有什麼意義嗎?
  ………………
  …………
  ……



  一路上,我都緊握武器,盡量走在樹叢內,隱藏身影,直到抵達污水處理室。

  進入之後,我關上門,確定活屍不會跟進來,才比較安全。

  點燃煤油燈,重新鑽進下水道,我很認真的開始邊走邊思考,關於搬家的事。

  先不說入侵醫院的事,如果修女姊姊不願意和我走,那就是我搬到附近居住,反正蘆林城的資源也差不多要搜括一空,該是時候離開。

  可是動物園附近會有其他安全又隱密的下水道空間?

  肯定又要花上好幾天時間進行搜尋和探查……

  我就這樣想著這些事,走向綜合醫院的水道口。

  遠遠就能聽到小雲和小敏的說話聲,分享過去的生活時光,加深彼此的認識和瞭解。

  死破麻,真的是不知死活!如果我是活屍或其他掠奪者,看她們要怎麼辦?

  我快步走進她們所在的通道,很快現身在裹著同一條毯子的她們面前。

  小敏嚇一跳,趕緊離開毯子躲在姊姊背後,緊靠著醫院鐵欄杆。

  我很兇的小聲對她們問:「妳們說話的聲音,知不知道多遠就能聽見?」

  小雲害怕的趕緊道歉:「對不起……」

  我再惡狠狠的問:「如果我是活屍,或是其他只想搶劫殺人的,妳們要怎麼辦?」

  怕我動手,小雲趕緊再道歉:「對不起……我們真的沒想到聲音會傳那麼遠……」

  我只能說:「背起包包,準備出發!」

  她們都趕緊收起毛毯,背起自己的行李,不敢再說一句話。

  我也背起自己的行李,解開鎖在鐵柱上的鐵鍊,牽著她們往外走。

  只是,當我們即將走到分水口,我傻愣看著前方的出口……

  因為煤油燈清楚照著一個人。

  提著小油燈的陳神父,訝異看著我如同奴隸販子那樣牽著二個人。

  看陳神父的表情,他應該明顯猜到手牽鐵鍊的我是怎麼回事,但還是訝異開口:「小林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我的大腦開始運作。

  其實沒有運作多久,不過是短短一瞬間,為了確定自己身處這種情況的下一步怎麼作才好……

  我真是太大意,只顧著想東想西,沒想到他會跟蹤我一段路,查探我的底細!

  但如果我是神父,應該也會想跟蹤一段路探探底細,至少也得瞭解有沒有其他接應的人,有沒有被帶人過來欺騙掠奪的危險。

  不過,看這樣,修女姊姊應該是很放心我,才會讓神父一人跟著我,獨自留下來照顧小惠?

  修女姊姊沒有被牽扯進來,這樣最好……

  那麼我可以做什麼,擺脫這樣的處境?

  一:編一套謊言,哄騙他?我幾乎確定,對陳神父這樣歲數和見識的人不會有用……

  二:誠實告訴他,小雲和小敏是奴隸那樣,屬於我的物品?我相信陳神父這樣的人一定會反對我的行為,並且告訴修女姊姊,導致好不容易見面的修女對我有強烈負面觀感……

  前二個方法都行不通,我也不能接受,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。

  這瞬間,我下定決心。

  反正情況變成這樣,只能好好利用了……

  我慢慢放開鐵鍊,落地的聲音清晰刺耳:「陳神父,我和你沒有怨恨,真的沒有,只是你真的太多事,要是沒有好奇跟來多好?你當神父這麼久,難道不知道,誰都不喜歡太多管閒事的人?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我抽出腰帶上的大砍刀:「現在我還有可能讓你回去向修女姊姊多嘴,讓她再討厭我、離開我?修女姊姊永遠是我的,誰都別想奪走!你也說的對,孩子還是真正的父親陪伴最好,所以你可以趁這個機會消失了。」

  陳神父這個老油條,終於知道自己做出什麼大錯事,有點慌了:「我有跟小珍說要護送你一趟路!」

  我冷冷的說:「告訴我,對修女姊姊來說彼此才認識一天,我有什麼非殺你的理由和深仇大恨?不管我有沒有讓你護送,這可是迷路到餓死都不奇怪的複雜下水道,忘記了?她能多懷疑我?」

  他進行最後掙扎:「我有說如果都沒有回去,就別相信你!」

  「別擔心,我從小到大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,對於佈置成他殺或意外這些事很擅長。
再說,彼此信賴可是家族組成的最基本條件,不是嗎?」

  陳神父發現我真的翻臉,這才知道情況不妙,轉身拔腿想跑!

  都這樣了,怎能放他走?

  只要對我有威脅性,就必須立刻清除,否則受害遭殃的只可能是自己!

  我立刻全力對他甩出大砍刀!

  大刀更快!狠狠劈進陳神父的右腹部,鮮血噴湧:「啊啊啊啊啊------」

  看情況忽然變成這樣,小雲也驚恐尖叫和小敏抱在一起:「呀呀呀呀呀------」

  陳神父的腹部深深劈著一把刀,再跑不動,立刻軟跪下來,雙手搭著砍刀,明顯想拔,但是又不敢,知道這種情況拔出只會因為失血死更快……

  他承受劇痛,萬分懊悔的語氣:「你果然不是善類……才十一歲就對小珍那樣……果然天生不是善……」

  我抽出消防斧,向他走去:「我認為自己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,只是努力避開危險活下來的一個人。

再說,就算我真的如你所說不是善類,你現在才知道不是太晚?所以我才說,只要感覺到危險一定要先下手為強,這才是自然界唯一的生存真理。」

  他開口,想再和我說句話,卻忽然嘔出一大口污血。

  看這樣,內臟一定受創嚴重,沒救了……

  陳神父看著自己嘔到地上的污血,具有醫師資格的他應該也明白了:「主啊……主啊……主啊……」

  他完全不敢相信,自己忽然間就落到這樣的下場。

  他肯定更不敢相信,我會喊殺就殺,才會那樣直接現身質問我事情。

  說起來,活在這樣的自然世界,所有生物不都這樣?

  這一秒好好的,可能下一秒就忽然跳出來更強壯的獵食者(奪命者)?

  誰有錯?不過是生存問題而已。

  所以我才說人生啊……

  現在,陳神父檔到我的路,很有可能拆散我和修女姊姊,自然得付出代價。

  我走到他身邊,舉高消防斧,對著他的脖子瞄準:「別擔心,看在你替我照顧修女姊姊這麼久的份上,保證你會很快見到你的神,不折磨你。」

  他抬頭,滿口血,怨恨瞪著我:「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!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!」

  我諷刺:「看看你以前做惡多端,落到這下場?」

  「你這樣的惡人一定會遭天譴------」

  「你先請。」

  斧頭劈下!

  陳神父恐懼又痛苦大叫:「啊------」

  身體軟癱跪著,全身癱瘓那樣,再沒有動作和聲音。

  因為本該針對頸骨節中間劈斷的消防斧,砍上堅硬的頸骨,無法砍斷,只有破壞到神經。

  我頗無奈,知道他還沒死,大腦依然有感受死亡逼近和痛苦的意識:「嘖!砍歪了,不是故意的,原諒我……」

  只能搖搖卡在骨頭中的消防斧,抽出,舉高重新瞄準,再次狠狠劈下!

  人類很特別?

  不管是斬雞頭,斬豬頭,或是斬人頭,真的都沒有什麼差啦。

  都是一顆掉落的腦袋,無力倒地的身體,和噴湧的鮮血。

  小雲緊抱著懷裡的小敏,姊妹花一句話都不敢說,縮在一起猛發抖……

  腦袋分家的死人更是無言無語……

  說起來,這個死人是研發解藥復興全人類的希望,動物園四十人為他聚集二年直到被大屠殺?

  那些人腦袋有洞,死有餘辜!

  活屍爆發就像是自然界對不自然人類的反撲,難道活屍威脅真能維持到天長地久?

  等個幾十年,世上所有活屍身上的肉和筋都爛光,只剩一副骨頭真的還能襲擊人類?

  想復興人類,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對抗消滅活屍!

  復興人類,就靠我的遺傳基因了!

  努力繁衍到最後,才是復興人類的唯一王道!

  最強大的自然律!


第一季完結篇  =待續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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